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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二十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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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佛說,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我們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。可我卻沒有和你回眸過五百次,也沒有和你擦肩而過。只是,我要將你前世前世丟失在魚燕林的那一滴眼淚,還你。

魚燕林,就是紫京都南郊的那篇滿是樟木的林子。

那天,你從天上而來的仙女,坐在我所住湖邊的青石上,輕聲嘆息。我在臨近你的地方游走,聽你說起天上的事情,卻是不敢靠近……然後,你的淚水輕輕滑落。其中有一顆隨風飄著,掉進了湖裏,卻也融入我的心臟。

然後,你走了……

從此,魚燕林裏,多了一種和人不一樣的動物——人魚族。

而你,卻沒有再從天上下來過……

而我,卻讀懂了你的那一滴淚。

其後的一千年,我在佛前長跪不起,請求佛再賜予我一個百年的人生,讓我可以來找你,償還你的那顆眼淚。

而今,我找著了你。我會用這一百年來償還,你丟失在我心臟裏的淚水,那份情意。”

這篇名為《上輩子欠了你一滴眼淚》的短文,是我在十九歲的最後一天寫下的。其中說著晴子的故事,也說著我和歐陽麗的故事。這是我所擅長的,最委婉的表達。

然後,我將它轉化成短信,發給了歐陽麗後便安心上網去了。其實七點鐘的時候,我已經去了十三棟上網了,這篇短文是我在網上寫出來的。發過去以後,我就將手機關機了。因為上網的時候,我都是將手機關上的,順道下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,亦或者是為了防止別人的騷擾。

我下載最多的當屬小說,特別是當下最流行的盜墓探險類型小說——天下霸唱的《鬼吹燈》和南派三叔的《盜墓筆記》,可我最喜歡看的還是蕭鼎的《誅仙》。以致於在無聊之餘,我也開始去圖書館看金庸古龍的武俠小說,甚至開始構思自己的武俠小說。

我不奢求自己能很快將自己心中的這個武俠小說很快寫出來,因為我更想用一生來認真地寫,寫給她。我不求很快完成,就像我知道我和她一起要走的路還很長一樣。但是很明顯,我在選擇題目的時候就遇到了瓶頸,我甚至連給這個故事取什麽名字都沒想好。故而我只能構思,然後只是先寫作一些短篇武俠練練手。

但是這本武俠小說,完成上班部分的時候已經是十年之後。而那時,原本的構思雖然沒有被全部推翻,但是很明顯,故事情節已然不是當時與她有關的了。武俠變成了仙俠,但“陸雪琪”卻不在是她歐陽麗了。

當然,這些也不過都是後來的事情了……

當我從十三棟出來的時候,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。走在回宿舍的路上,我打開了手機,卻看見她八點半發來的一條信息。

她說:“寫得真好”。

未等我回覆,又來一條顯示是九點半的信息:“反正閑著沒事幹,發條短信給壞蛋;在笑是傻蛋,生氣是笨蛋;罵人是混蛋,回信是王八蛋;不回信是龜蛋,沒反應就完蛋;我看你怎麽辦?”

我說:“那我還是當個王八蛋算了,但我也會努力把某人也變成王八蛋的。今天有點想你啊丫頭,我剛從網吧出來,跟我說說話吧,我都快無聊死了。”

她肯定氣死了,發了幾個信息都沒見我回,好不容易回了還被罵一頓。不過讓她嘗嘗等待別人的感受也是挺好的,要不她那些臭毛病還讓她有些沾沾自喜地說是個性呢!

她說:“想我?不會哦,我會有那麽幸運?我們星期一要軍訓了,說實話心裏有點慌。你怎麽了,是被誰傳染了麽,那麽喜歡上網?”

我說:“你陪我說一會兒話吧,我都快無聊死了。”

我的情緒總是陰晴不定,從秋天開始的時候就這樣了。

她說:“你想說點什麽呢?我說你寫的文章越來越好了,你是傾註了感情去寫的麽?”

我說:“不會感動了吧,我現在感覺累很。我寫文章肯定都是真實的情感呀,比如當初那些寫給某人亂七八糟的情書都是真情實感的。”

每次,她和我說話的時候,我總是和她東拉西扯的,讓她很不甘心。

她說:“你寫的那些不是小說麽,我懶得和你說,和你說話啊,我甘拜下風。我還是先去修煉幾年再來和你說話吧,先睡覺了。”

我說:“天冷了,註意身體,晚上睡覺千萬別踢被子。”

她說:“我覺得你很煩的,你說你為什麽那麽煩呢?你不是說要死了麽,不累啊!累死你是活該,別連累我。”

我想,我是不應該要求她對我如我對她那般的,畢竟她與我不同,她也不會有我這樣的心情或者說感受的。我也不能要求她如晴子那般對我的,畢竟她只是她而已,與別人是不同的。

突然,我想到了過去的好些事情,好些人。道路兩旁枯黃的樹葉落在一旁,但踏上去卻沒有一絲聲響,仿佛是一顆心永遠都問不出個答案。

十月二十二日晚,我正式步入二十歲。由於胖子他們三人和老朱事先得到消息,所以他們都買來了好多東西,然後邀我一起去樓頂坐著。我們一邊吃著零食,一邊喝著啤酒,彼此說著自己的過去。

這個生日,沒有一位老朋友、老同學發來的祝福,只有這四人的默默陪伴,我很感動的。雖然這個生日不再像十八歲和十九歲時那個亂七八糟的樣子,不那麽讓人想起來就難過,但我心裏還是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麽。

我們坐在樓頂,看著黑暗的天空,和遠處轟鳴而過的列車,以及對面樓跳得亂七八糟的女生。任微量的酒水穿過身體,聽著別人過去的故事。後來,他們勸我打個電話給歐陽麗,但我拒絕了。

生日過得很是愜意,是相對而言的。

他們都在用方言交流著,有些我根本就聽不懂,故而我只是靜靜地望著南方的天空。那刻,我突然想到了晴子。想到了去年在秀峰的十九歲生日,想到了當時的黃河餐館,想到她那天沒來參加,還想到了歐陽麗……

其實,我一直在等待,我等待歐陽麗給我發信息說些什麽。所以即便從樓頂下來到宿舍之後,我也還在耐心等待。盡管傍晚打籃球已經很累了,但我還是在強撐著等待。因為我知道,等不到她的短信我這一夜是不會甘心的。

但是這一夜,她並沒有發過任何一條短信給我。

這一夜,我睡得很晚,因為我開始懷念起那些和晴子在一起的日子,想了許久許久,想到了去年我十九歲生日後我們的爭吵……我想,也許人總是這樣,拼命地去追逐自己一直愛慕的,但到最後連愛慕自己的都沒了。

我開始懷疑人生,開始左右不定起來……

終究,我還是沒忍住,給歐陽麗發去了這樣一條信息:“今天即將結束了,而你真的沒有什麽話和我說麽?或許你真的覺得我很煩人了……我今天打了一天的籃球,累死了。我等到現在都沒睡……我就是好想你。你知道麽,我今天20歲了。可惜你不是我女朋友,如果是的話,那該多好啊!”

見她沒有回覆,我又發去了這樣一條信息:“我站在天臺上,仰望或者等待。我雙手合十在胸前,我願每個與我有關的人一輩子都好。我喝了點酒,我們今天打球又贏了。最後那個球還是我投進的……今天,終究還是過去了,終於過去了,但我的等待在天上,只有星星,卻沒有月亮……”

等了許久,還是沒有回覆,然後我關上了手機。

這一夜,心很失落,突然得有些不知所措。

這一夜,心很難過,突然得讓人生無可戀的感受。

這一夜,心很麻木,突然變得像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。

……

十月,滿是荒涼,心如塵埃卻未落定。

我終究不曾發現,原來在歲月中的我早已漸漸變化。

但我卻一直堅定,自己未變。

二十歲了,那麽三十歲會是什麽樣子呢?三十歲的我是否還是這樣子,我那時候會和歐陽麗在一起麽?我們會一起回到秀峰,擁有自己想要的生活麽?

其實,關於未來,我真的不知道會怎樣。我也並不知道,自己的努力是否可以改變某一些東西,或者消除我心中的恐懼。

只是,十年後還是十月。

我在別處城市,卻並不在秀峰。下班回來的我,坐在電腦前,靜靜看著十年前的這些文字,以及曾經那些流散在光陰裏的,那些寫給她以及晴子的詩歌。畢竟,原來這些都是纏在一起的,也是應該實現的。

“我想虛構一個世界

那裏邊有她

她還是最初的模樣

我還處於那個她疼惜的年華

我想虛構一個家

那裏邊有她

她還是最初的模樣

溫柔的手掌牽著另一只

她們一起嬉笑著,等我回家

我想虛構一個記憶

那裏邊有她

她還是最初的模樣

沒有在冬天離開,沒有生死別離

只靜靜看神河的雪堆積滿了兩岸

我想虛構一個她

總能出現在我可見的地方

她還是最初的模樣

我們可以,回到屬於自己的城市

有一雙兒女,安好人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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